“张大人,人都到了,您吩咐。”当前的一个捕头鞠躬道。
长衫书生就这么看着,看得那捕头心慌慌的。
“现在什么时辰?”书生道。
“回大人,属下急燎燎出来,没看时辰……”
“巳时三刻。离我叫你回去唤人,足有一个半时辰了,来回三趟都有余。
贾振,你做什么去了?”
“属下……”
“做事总是这样拖延,等贼人逃了才来,我平日怎么教你们的?”
书生的话冷冷,捕头贾振连连道歉。
“把城门收拾干净,派人守住。”
“是……”
贾振带着衙役,赶紧往城门的关卡走去。
“张陌尘。”
长衫书生冷冷一句,好像是对赵寒的回答。
“张兄。”
赵寒道,“哦不对,该叫您张县尉,张大人才对。”
张陌尘目光一凝:“你是何人?”
赵寒一笑:
“刚才大人您一出来,就道破了那伙人的假衙役身份。看那个耍棍捕头的样子,肯定是让您给说中了。
上邽是个大县,衙门里的捕头,少说也有好几个。
你一眼就认出那耍棍的不是捕头,还一口咬定,他们不是奉县尉的号令来的。
您话里还带着‘大唐律令’、‘量刑酌减’的字眼,这刚来的捕头和衙役,还毕恭毕敬叫您张大人。
除了这衙门捕头的上官、上邽县县尉之外,还有谁?”
张陌尘没说话。
“刚才那些贼人,”赵寒又道,“大人您好像认识。能不能讲讲,他们的来历?”
张陌尘望了眼远处,那位曾出手帮过自己的少女。片刻,他道:
“我说过,那是城里的一群歹徒。”
“不对吧。”
赵寒说,“这伙人组织严密、兵器齐全,拿来的告示,盖的是正经的县衙大印。这一般的歹徒,可做不到。”
长衫书生看着那辆马车曾经的位置,不说话。
赵寒也看了那里一眼:
“现在是官务时辰,大人却穿着便装在外头,是不是在查些什么大案?
是那桩,‘人头鬼案’?”
“这不是你该问的。”张陌尘道。
“也对啊,那我再冒昧问个别的。
我听说,这上邽县衙里,有位名叫洛元堂的大人,不知他官居何职,现在何处?”
张陌尘目光忽然一冷:
“你怎么知道洛大人的姓名?”
“进城的时候,”赵寒道,“听道上的乡亲们提起过。怎么大人,这有什么不妥吗?”
张陌尘看着他:
“有些事,少知道一分,少一分的烦扰。”
他一转身,几步消失在人海之中。
百姓们都散了,洛羽儿走了过来:
“赵寒,刚才出手救小六儿的,是你吧?”
“你说呢?”赵寒笑道。
“瞧你美的。那个人是谁啊?”
洛羽儿望着远去的长衫书生:
“这么热心肠的人,现在很难遇到了。我看你们聊得挺起劲的,都说了些什么?”
“这上邽县衙里,是不是有个叫张陌尘的官员?”赵寒道。
“是。怎么了?”
“那他的官职,是不是掌管诉讼刑讯的‘司法佐’?”
“对。这个人是我爹爹的直辖下官,爹爹总提起他,说这上邽城里这么多的官员,就属他最出类拔萃。
爹爹还说,这位张大人品行端正,年纪轻轻却做事严谨、雷厉风行,比起那些中饱私囊、做事拖拉的官员,不知好上多少倍。”
“到上邽做事之前,这张大人是个什么背景?”
“这爹爹倒没提起过。
像他们这种,都是苦读诗书,然后举试做官的吧?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人来了?
哦。
你是说,那个人就是张陌尘?”
“对头。”赵寒道。
洛羽儿想起之前发生的事:
“那怪不得了。
嗯,他这个司法佐做得真不错,这才是真正的为民请命。”
“他可不是司法佐了。现在全上邽县里,只有县令比他的官大。
他是县尉大人。”
洛羽儿有点讶异。
县尉,这可是爹爹之前的官职,怎么才没多久就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