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这栋公寓楼的里面比外面还好，干净整洁的楼道里，洒满了从窗户外面照射进来的阳光。地面上铺着深色的地毯，踩上去一点声音都没有。尽管地处比较繁华的路段，整栋楼也都安安静静的，即使外面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在楼里也不会感到一丝喧闹。

莱文能租到这里的房子，看来他的生活质量还是不错的。相应的，这里的租金一定不便宜，被解雇后，莱文恐怕就无力支付了。

“我是个很和善的人啊。”胖女人从怀里摸出一大串钥匙，一边寻找莱文房间的那把，一边絮絮叨叨的。“莱文那个人啊，在我这儿住了好久的。我们也是很熟的，本来么，他丢了工作交不起租金，我也是能宽限他几天的。可谁让他跟那些小偷强盗混到一块儿了。我是很和善的，不喜欢归不喜欢，我也管不着他。谁知道他因为这事儿被解雇了也不悔改，还把那些人带到我这里来。也不知道在屋子里做些什么……”

胖女人唠叨个不停，雷尔也只得听着。

“咔哒！”

说话间，胖女人找出了钥匙，打开了房门。

“本来我也管不着他和什么人走到一块儿去，可没想到他后来天天把那些人往我这里带。有一次，我还看见……还看见他偷偷摸摸地把那群人里的一个女的带过来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才送走！他以为我不知道吗！”说起这事，胖女人气得是浑身发抖。这座城市的居民们对那些长着鱼脸的怪人有着一种强烈的厌恶心理，无论是旅馆的服务生，邮局的老板，还是这个女房东，在他们口中，那些和他们生活在同一座城市却截然不同的人，仿佛比下水道里的老鼠还要令人讨厌。

“神啊，他竟然做出那种事来！真让人害怕。当初真该早点把他赶出去，一分钟都不能宽限。”胖女人在额头上画了个倒三角，嘴里不断地祈祷着。

没有理会胖女人，雷尔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房间的面积不小，打开门进去后就是一个不小的客厅，客厅旁还有阳台。除此之外，还有两间卧室，一间厨房，加上独立的卫生间。对于莱文这样一个人住的年轻男性，这样的住处算得上很不错了。

客厅里摆放着沙发和茶几，雷尔伸手在上面抹了一把，全是灰。看来这间屋子确实很久没有人住了，按胖女人所说，她是愿意宽限莱文几天房租的，想必莱文之所以出现在邮局，也是为了尽早拿到赔偿付清房租。只可惜房东对他的印象已经坏到了极点，即使他付清拖欠的房租，房东也不会再租房子给他了吧。

一旁的茶几上，一捆扎起来的报纸和几张照片被随意地摆放着。

雷尔拿起那几张照片，拂去上面的灰尘。照片上，一群人站在海滩上，其中一张照片是就有莱文的身影，只是照片上的莱文看上去要比在邮局看见的他精神些，至少照片上的人是昂首挺胸，脸上带着年轻人的朝气的。在邮局的那个人，身上弥漫着一股老年人的暮气，双眼无神，看着畏头畏尾的，一点也不像个年轻小伙子。

另外几张照片上的人群里就看不到莱文了，说来也怪，除了莱文在的那张照片上的人看上去比较正常外，其他照片上都是一群长相怪异的人。他们的穿着大多很破旧，看上去像是很长时间没有缝补浆洗过，更有甚者，只穿着一条肥大的短裤，上半身完全裸露。

让雷尔觉得奇怪的一点是，这些照片上的人没有一个面向镜头的，他们基本都侧着身子，像是在刻意躲闪一样。可他们的眼神却不约而同地往镜头的方向瞥，似乎在偷偷打量摄影师一样。

“哦，天哪！先生，你看看这是什么，我要让搬家公司把这屋子里的东西全部扔出去！”

突如其来的大呼小叫打断了雷尔的动作，他将照片重新放回到茶几上，循声找到了胖女人。

这个胖房东在较大的那间卧室里，雷尔找到她的时候，她正扶着卧室的门，几乎要瘫坐在地上。

雷尔没去扶胖女人，他相信凭借后者那壮硕的身材，从地上爬起来不成问题。而且比起她，雷尔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了卧室里的东西上。

卧室里没有床和衣柜，有的只是胡乱堆放的各种杂物。莱文是一个人住的，他只用得着一间卧室，看情况他是把较大的这间当作杂物间用了。这里面杂七杂八地堆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有立在墙边摇摇欲坠的书架，有倾倒在地的箱子，有到处乱扔的脏衣服，凡是能想象到的东西都能在这里看到，当然，它们没有一个是待在该待的地方的。雷尔吸了吸鼻子，他甚至能闻到一股糊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