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去多久,等他醒来,已然身处一间草舍。
“你昏迷三天三夜,不是被婆婆我发现,有那三眼畜生在,你倒喂不了野猪,顶多腐烂发臭。”
慈祥的嗓音传入耳朵,李纯阳注意到坐在他身边的老妪,白发苍苍,一根木簪别住,穿浅色锦衣,双手在李纯阳的肚腹做着什么。
李纯阳“看到”对方在缝合他的伤口,来自肉身和灵魂的极致痛苦,完全掩盖针线这点疼痛。
可下一秒,他就发觉不对,他的肚子里被装进了一个什么东西!
蠕动!
活物!
“是三节骨辨蛇,成年的你吃不消,婆婆我给你放了条幼蛇,只要你听话,它不会碰你五脏六腑的,不过血肉嘛,要给它吃一点,疼痛而已,你能吃苦的,对吧孩子?”
“你找死?”李纯阳咧嘴。
老妪慈目一笑。
肚腹内的幼蛇撕咬血肉,剧痛又深几分,令李纯阳面容狰狞。
看着双眼诡异、头贴符箓的年轻道士,哪怕剧痛袭身,仍有癫狂疯魔的笑容,饶是老妪的沧桑性子都不免波动。
“好好养伤嘛,不然怎么做事?”
老妪掐断针线,连带身边的数把刀片收起。
“你是……医家之人?”
“不然干嘛用这么多刀片?叫我云嬢婆婆就好,以后你就算我的人了,不会让你死的。”
“安州陆家?”
“你知道的倒是多,赵鹭说的不错,不过能听死人言,不是什么好事,折阳寿的。”
李纯阳咧嘴狞笑:“我不死,死的就是陆家!满门!”
云嬢婆婆不以为意:“你有那个本事,我不拦着,但在这之前,你要做的是乖乖听话,养好伤,先做第一件事,去襄州把南燕阴谋调查清楚,能听死人言,就多杀几个人多听听。”
“你实力那么强,干嘛不自己去?”李纯阳道。
左耳听灵,他竟没发现对方命门。
这倒不是说对方境界就在陈阳子之上,对方体内的力量游走,不如陈阳子那般繁奥如蛛网。
大概是对方状态良好,不似陈阳子,连身子都被砍去半截,境界跌落,满伤在身。
“你有事做,婆婆难道没有?”
老妪看看李纯阳,似乎没想到遮蔽气息下,对方还能察觉到她的实力。
“这不是你的地方吧。”
李纯阳扫视草舍,对方衣着与这贫苦环境完全不符。
“随便找的地方,有吃的,自己记得吃,婆婆先走了。”老妪走到门前,回头看他,“噢对了,那娃子婆婆带走了,你办事好,他不会死。”
李纯阳闭上“眼”,运转力量,恢复伤势。
肚腹内的幼蛇,安静无声,偶尔会传来隐隐疼痛,是其在进食。
走出草舍的老妪,没看院里已冰凉的老夫妇尸体,白色粉末撒出,尸身腐蚀,须臾间消失不见。
装有高立勾的猪笼被提起,老妪三两步,离开草舍,无影无踪。
郡府。
疗伤数天走出房间的严序,面色依旧惨白。
“严主簿,本郡守已令许郡尉全城张贴那道士画像,附近县乡、郡城也都送去,那小道敢露头,定不让其逃脱!”刘文平道。
不想严序一口拒绝,递出一张纸条。
“把所有画像收回来,也无需上报襄州官府,只拿一幅,交给上面人。”
那年轻道士的诡异强大,超出他想象,深思熟虑后,他按捺下报复冲动。
反正都是杀人,何不趁此借刀杀人?
至于谁是刀,谁该死,都可以。
刘文平犹豫道:“不上报,于法不合——”
严序杀意涌动:“与我和,就是于法合!”
刘文平一个哆嗦。
“是,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