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1.救援(2 / 2)信长异闻录首页

“全军,立即整队,目标,安详谷道。”

那个信广兄长,早就已经不是需要来抢我功劳的人了,无论是血统,功劳,还是人望,明明都远高于我才对。而现在,他却因为这次出兵而陷在了危机当中。

“此战是为了援助信广兄长,决不允许有半点懈怠!全军,出发!”

我织田吉法师信长,可不是林佐渡守那种没血没泪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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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郎五郎信广,不愧是尾张之虎所倚重的人。”

此地为安详谷道,三河国地势平坦,但不如尾张国土地肥沃,名产则是西尾地区的茶。不过想来今年的西尾茶恐怕要卖不出去了,因为其赖以灌溉的矢作川已经被眼前的厮杀染红了河水。

昨日午后,织田信广率安详城士兵五百人沿矢作川向伊势湾前进,意图援助在那里作战的织田信长势。而同日,织田信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攻拔了吉良家的大滨城砦,引发吉良家的恐慌,本来松平广忠对此也无能为力,并不打算出兵,然而夜间却有一名自称吉良家的使者十五郎前来,奉上了“围魏救赵”之策。

此策说来简单,其实就是通过突袭攻击织田信广,让织田信广陷入危机,然后利用织田家内部的不合——关于织田夺嫡的传闻可不只是尾张国有——造成连锁反应,引发整个西三河织田势的崩坏。以此破坏掉织田家对于西三河的统治,同时也可以让松平家有所恢复,不至于如今日这般寄人篱下。

然而战斗一开始就偏移了松平广忠的设想。

织田信广作为尾张之虎最为信重的下一代忠臣,不仅从小就带在身边加以锻炼,更是比起小豆坂七本枪都不落下风的猛将,甚至有传言对方曾经受云游天下的冢原卜传传授兵法。当然,这种事情自然是假的,然而既然有如此传闻在,织田信广的武力也由此可见一斑。

但是,现在早就不是当年源平时代以流镝马决定胜负的时候了,个人的勇武虽然重要,却也未必就能够左右战阵的胜负,松平广忠正是在这样的认知下才决定采用十五郎的计策。然而他所没能想到的是织田信广也不仅仅只是一员猛将而已,在发现松平广忠的突袭军队的同时,织田信广居然一反常态单骑而出,在自身备队混乱的状态下连斩松平军数名马廻,竟是以个人勇武精确地挽回了可能堕入深渊的局势,而硬生生地把这个突袭战变成了如今的僵持状态。

事已至此,就算是松平广忠想要撤退也不可能了,本来准备咬咬牙,硬要在这里吃下织田信广,然而那个十五郎又有计策,却是劝他将信广求援的信使放走。

“求援而援兵不至之困兵,与未有求援之死战者,何者更加强悍,广忠殿应当比在下清楚才对。”十五郎劝道,“而我主吉良军也在来援的路上,即使信长援救,也未必不能直接吃掉,如此重创织田家下一代嫡庶长子,广忠殿何愁松平不兴?”

于是,才有了信长所接到的求援。

弹正忠家财力丰厚,作战士兵多为重金雇佣的勇士,因此只要不陷入混乱之中,战斗力极为强悍。然而这一次松平广忠也带来了家中大半重臣与军队,人数是信广麾下足足三倍之多,面对信广的勇武,松平广忠采纳长坂信政之策,以备队分为两组,不断交替前进,尽量消耗信广备队的体力。随着时间推移,战线显而易见地向着信广的马印下推进,即使信广几次突入阵中,斩杀十数人,也无法改变如此颓势。

如是持续近数个小时之后,第一股军队自西南方向出现,马印上所见正是足利二引两,却是吉良义尧的军队先至。松平广忠见状大喜,赶快派使者前去催促进军。然而吉良军见这边打的欢乐,却是军队转向,渡过矢作川,转到河对岸的树林下休息去了。

“广忠殿不必心急,”见到松平广忠气急败坏的样子,十五郎眼中莫名光芒一闪,然后上前道,“可派使者前去催促吉良殿多竖旗指物,遥做呼应,如此也可让信广备队动摇。”

松平广忠采取了对方的计策,果然吉良势做出呼应动作后,信广备队发生动摇,河岸战线崩溃,开始向后退却。但此时信广再一次带领马廻突击,挽回了颓势,战线又恢复稳定。

“弹正忠何其有幸,竟有如此佳儿!”

见到大好战机竟然如此丧去,松平广忠不由得捶胸顿足,对于吉良家的怨恨更深了些。

此时经过长久作战,松平广忠麾下也开始显得疲惫。当下松平广忠不再犹豫,命令本多忠高率领备队迂回渡河,想要通过合围直接将信广一口气吃下。而信广那一侧虽然眼睁睁看着本多备队行动,但是此时经过半天厮杀,人数又是劣势,早已经无力阻拦,只能听之任之。这一次甚至连原本毫无动摇的马廻众都产生了骚动,唯独信广依旧安坐本阵,只是看着本多备队来到河边,接着准备渡河,就好像已经平静地接受了失败的命运一样。

于是,就在战场三方的注视之下,本多备队开始渡河,由于矢作川水流湍急,因此渡河过程极其缓慢,然而对于信广来说,也不过就是类似于斩首变成了腰斩,无非就是把死亡的过程更加拉长了一般,殊无可喜之意。

但就在本多备队进入河中,而信广备队即将崩溃之时,一个浑身鲜血的足轻来到了松平广忠阵中,嘶声高呼“背后有织田军……”便扑地死去。不过此时不用他说,战场上的人都已经听到了那响彻天际的呼声。松平广忠仿佛木偶一样僵硬地转过头去,看到的正是后备队被分割掩杀,织田木瓜纹铺天盖地的景象。

就在那一片木瓜纹马印之下,一员红衣将领挥刀在前,马蹄过处,松平军就仿佛秋日里麦子一样纷纷倒下,不过眨眼之间,仿佛已经杀到本阵之前,那将领的话语,更是宛若春日惊雷,炸响在了松平广忠的耳边。

“弹正忠家岂止三郎五郎乎!织田三郎信长,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