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意识又是旧态复萌,不忘记敲打路驰欢一下,“倘若你收集力量出了岔子、我被敌人完全吞噬,那么主世界也会步世界支线的后尘。”
“而没有了我的力量支撑,其余的世界支线估计也会相继的坍塌,从而变成一片死寂之地。”
路驰欢抓紧胸口的衣服。
虽说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承担的责任很沉重。
但是现在听世界一说完,他感觉到胸口沉甸甸的同时,喉咙处又好似是堵了一团棉花,让他无法开口说话的同时又是难以呼吸。
太难了。
他没有任何犯错的可能,在这件事情上也不被允许失败。
这对他太严苛了。
路驰欢以前还从来没有尝试过如此高难度、不允许他打退堂鼓的事情,一时之间有几分萎靡不振,但他向来是个擅长调节自我情绪的人,因此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这之后。
又是把矛头指向了世界意识,“让自己的敌人钻了空子、将虫洞放入世界支线引起混乱,而且还要让我们帮忙收拾这个烂摊子。”
“这应当是你的失职吧。”
世界意识讷讷不语。
它小声地替自己辩解了两句,“最近我忙着消化能量……”
对上路驰欢杀气腾腾的目光以后它又是瞬间噤了声,然后颇有几分干巴巴地说道,“我承认这件事情上、我的确是有错。”
“不如……”
“我补偿你一样东西吧。”
“刚才我听你说,似乎对路明鹤现如今的梦境很是好奇,我可以送你进入以后看看。”
路驰欢斟酌了下。
似乎是在掂量着这补偿是否划算,然而尚且不等他回答,他手腕上的萤玉瞬间又是明亮了几分。
那光芒包裹着他。
顷刻之间进入了路明鹤现如今正在做的噩梦里。
“狡猾。”
路驰欢好不容易稳住自己摇摇晃晃的身体,那双漂亮的杏核眼便是不由自主地眯了下,然后又从唇中吐出了两个简单的字来。
“抠门。”
世界意识这是担心自己再问它要其他、需要耗费能量的补偿,所以这才在不等他回答的情况下,急匆匆地把他送进来了吧。
真是只铁公鸡。
一毛不拔的那种。
路驰欢原本还想再吐槽世界意识两句,就被眼前这个梦境所呈现出来的画面吸引了注意力。
这个梦境灰扑扑的。
铅灰色的厚厚乌云沉甸甸地布满了整个天空,好似即将下上一场倾盆大雨般,那吹拂而来的风也有点凉,叫人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眼前是一片湖泊。
一群人似乎从湖泊里打捞出了什么东西,吵吵嚷嚷一阵子以后又是彻底安静了下来,之后响起的便是女人痛苦而又悲伤至极的哭嚎。
那声音听起来就好似是失去了孩子的雌兽发出的嚎叫。
让人听着都有几分心疼。
从路驰欢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她紧抱着什么东西的手臂、对方佝偻的腰以及不断颤抖的肩膀,她的丈夫将她抱到了怀里。
无声地流下了一行眼泪。
而其他人也面露不忍之色,这会儿他们的眼圈红了红,似乎不忍再看地偏过了自己的头,然后压着嗓子嘀咕了几句,“怎么会出这种事呢,明明这孩子性子乖巧……”
路驰欢身体呈现半透明。
似乎谁也看不见他,此时他站在半空中听见这嘀咕的半句话以后,脑子嗡了下。
他似乎猜出来……
这里发生了什么了。
这个时候他看见了路明鹤的身影,路明鹤的脸上苍白。
血色尽失。
他死死地盯着母亲怀里抱着的那具小小的身体,这一刻就好似是有一只大手紧紧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几乎是无法呼吸般。
眼前的画面强烈地冲击着他,让他身体摇摇晃晃。
几乎就要昏倒在地。
在欢欢失踪以后他们就展开了搜索,然而一无所获。
他无数次在内心祈祷着、欢欢或许只是想与他们玩一下捉迷藏的游戏而已,或许下一刻他就会乖乖地从躲藏的地方钻出来。
然而。
眼前的这一幕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击碎了路明鹤所有的希望。
“这不是真的……”
他喃喃自语道。
好似是压根无法接受眼前的这一幕,整个人好似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这会儿颇有几分虚弱地跪到了地上,他双手撑在地面上。
五指用力地收紧,很快指尖就已然是冒出了血痕。
但是。
路明鹤并没有什么反应。
他红着眼睛哽咽了几声,闭上眼睛时苦涩的泪水淌过脸颊以及下巴,嘴里只喃喃自语地道:
“是我的错。”
“都怪我没有照顾好你……”
路驰欢只觉得眼前的这一幕对于路明鹤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
他忍不住想要捂住路明鹤的双眼,不要让他继续看下去,再告诉他…或许他的弟弟以后还有复活的可能,但是现如今的他一个也做不到。
因为现在的他就如同看不见、也摸不着的灵魂般。
谁也听不见他说话。
眼前的场景开始慢慢扭曲以及波动,似乎是梦境即将切换到下一个场景之中。
就在路驰欢松了口气的同时,却是看见湖泊旁边的树叶随风摇晃不止,在这间隙之间隐隐约约出现了一双白底金边的靴子。
上面似乎绘有什么特殊的图案,但是因为隔得太远,以至于显得有几分一瞬间他就好似被吸入了漩涡之中般,待到冷静下来以后就看见眼前的画面又是发生了改变。
眼前——
似乎正在举行一场葬礼。模糊不清。
那里藏了人!
一瞬间路驰欢的后背发凉。
到底是什么人藏在那里,对方又会是什么身份,他与这个世界的路驰欢的死亡有没有关系。
种种想法冒了出来。
“等等!”
路驰欢冲了过去。
他想要看清那个藏起来的人的脸,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眼前的画面一阵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