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次日，午后。

李绩听诏来到立政殿。

刚进入，准备行礼，就听到“啪”一声，一摞卷宗远远摔来，滑行许久，停在面前……

紧接着，是李世民的怒吼：“你居然如此写朕？你……你……你……”

说着，直直地指着褚遂良。

而一旁立着的褚遂良虽然表面不动声色，镇定自如，但额头细细的汗珠还是出卖了他。

“陛下，历朝历代史官的责任就是如实记录皇帝的日常和宫中发生的一切！本来，按照祖制，当代皇帝是不能看当朝历史的……臣已经……破例了。”褚遂良道。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李世民大吼，踱来踱去。

李绩暼了一眼卷宗，面记录着玄武门之变的真实情况。

只是几眼，已经大大震惊了李绩。

“武德九年，六月初四，秦王李世民谋反，聚集天策府臣工，家奴，囚徒八百余人，在玄武门伏击太子李建成，齐王李元吉……”

“六月初六，李世民带兵将李建成，李元吉所有子嗣屠戮殆尽……”

“六月初九，李世民指示尉迟敬德提刀胁迫父皇李渊，逼其退位……”

“六月三十，李世民贪恋李元吉之妻杨氏美貌，将其纳入后宫……”

……

关于玄武门，太多太多传闻，多得让人不知道真相到底是怎样的。

只得相信了朝堂李世民的话：太子李建成妒忌自己的功劳，带两千甲士准备在玄武门伏击自己，自己带家奴，召集囚犯，拼死抵抗，险胜……

李绩重视亲情，友情，前两年父母陆续病故，自己可以放下官职，放下财物，去为父母守孝，以至于后来又被朝廷召回。

好兄弟单雄信即将被斩杀，自己选择用所有功绩，荣誉去换他性命……

而眼前这个人，可以为了权利杀光兄弟，以及兄弟家人，更是用武力逼迫父皇退位，如今，他为了后世之人对他的看法，即将逼迫史官改写一切。

“重新写！”

“恕难从命！”

李世民听到拒绝，拔出侍卫横刀，架在褚遂良脖子：“能不能？”

不料，刚刚还很硬气的褚遂良马两腿一软，跪下了，深深低下头。

李世民见状，收回横刀：“孺子可教也！”

随即仰天大笑：“哈哈哈！”

李绩的心很痛，虽然看了太多历朝历代帝王之家为了争权夺利互相弑杀，但真真正正来到当朝，不经意看到真相，还是震惊不已。

他闭眼睛，深深低头，一言不发。

放松下来的李世民终于发现了跪在朝堂下的李绩。

他忘了自己刚刚召李绩进来。

也是在空档突然查看褚遂良如何记录当年玄武门之变。史官褚遂良居然一字不漏写下……

他猛然发现，卷宗扔到了李绩面前，虽然李绩一直俯首参拜，但谁知道，刚刚他有没有抬头看？

李世民缓缓走向了李绩，每走一步，就想起了一件往事。

李绩跟着自己征讨王世充……

李绩跟着自己征讨刘黑闼……

单雄信差点要了自己的命，是李绩拼死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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