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测算好距离,然后把竹竿插进坑坑洼洼的泥土地里。
“陆向晚,就......非要选这么崎岖的道路吗?”
“放心吧,我车性能不错,保证你在这个路上开起来如履平地。”
片刻后,苏黎摸着大牧马人的方向盘,而后回头看看,又将头朝窗外探了探。
“不行不行,你这个车太大了,跟我驾校的车太不一样了!”
陆向晚拉着她的胳膊迫使她坐正,随后倾身替她把安全带系好,又把她的手放回方向盘,用教练般严肃的口吻说道:“这位学员,集中注意力,目视前方。”
苏黎的掌心被汗湿,她现在的感觉比旁边坐着教练还要紧张。
“苏黎,别怕,有我在,我这次一定不会像当初那样让你掉进水里!”
这个世上最令人心安的话莫过于“有我在”,尤其用男人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说出来。
心安之余是无可救药的怦然心动。
......
事实证明,一个新手真的是不适合开大吉普的。
苏黎手脚不协调,把控好方向盘就控制不住脚下力道,车子要不是跑偏就是突然加速。
“苏黎,刹车,刹车......”
“啊?刹车!”
“不是,你别踩停啊,我是说放慢一点车速。”
“哦,慢点车速。”
“诶诶诶,方向盘往左一点啊,压杆了压杆了......不行,不行,刹车,快刹车!”
“砰”得一声,二人身躯同时一个前倾。
苏黎因为身前横伸出来的手臂而没有磕到头,她惊魂未定地看着离开自己十万八千里的倒桩杆子,开口:“怎么回事?”
陆向晚扶了扶额,示意她回头看看。
苏黎扭头一看,车尾貌似有什么东西跟他的车来了个亲密接触。
她赶紧把车子熄火后下车查看,随后只见那棵还算粗壮的大树被车撞得枝叶乱颤。
至于车倒还好,只是略有小坑。
“幸好你撞的不是宋言的帕加尼,否则把车看成是老婆的家伙怕是要直接跳江殉情!”陆向晚在她身后幽幽开口。
苏黎:“......”
她看着受损的车身怔愣了几秒,而后转身问道:“那你呢?”
静谧的夜晚,徐徐的江风吹动着男人的短发,那双漆黑又深邃的眼直直地盯着身前女孩,内里有什么澎湃的情绪在涌动着。
“你说呢?”
苏黎像是被卷入了他眼中掀起的浪花,一时无措地闪避开那双似深情又略含忧伤的眸子。
“我,我哪知道你!”
她转身,假装仔细检查车身,“那什么,修理费用我赔你吧!”
一朵焰火突然在墨蓝色的苍穹绽放开来,将那片深沉的天幕妆点得更加绚烂多彩。
苏黎仰起头,惊叹道:“云城居然还能放烟花?”
陆向晚拉着她靠在车头,“这里是郊区,管控没那么严格。”
两个身影在焰火的辉映下变得忽明忽暗。
苏黎仰望天空出了神,她的思绪仿佛被拉回了十几年的那个除夕之夜——
自己形单影只地坐在巷口,无精打采地挥动烟火棒的模样犹如昨夜刚发生过。
昨夜的星辰依旧,昨夜腊月的北风转化成夏天的微风,昨夜的形单影只变成今夜的故人相伴......
可惜,昨夜的故事已成过往,今夜的故事还不知如何开始。
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不知不觉地依偎在一起,在明暗交错的流光下彼此保持着心照不宣的静默。
直到绚烂落幕,天空恢复了漆黑的寂寥。
苏黎回过神,对上一个不知道在自己身上停留了多久的目光。
“苏黎,我是不是欠你一场烟花?”
是的,正是那年春节前,陆向晚对她说:“苏黎,等我回来一起放烟花。”
可是后来,他爽约了。
苏黎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黯然。
“谁还记得啊?走了走了,明天我还要考试,我得回家养精蓄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