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清要嫁给永王的消息传回沈家,可是把家里人吓了好大一跳,这跳跃性也太大了。
刚刚撇清李云轩,与景承煜也断了联系,怎么眨眼间又与永王李云慈扯上关系了。不但扯上关系,还说话间就要嫁与他为妃,这也实在太离奇荒唐了。
家中诸人都觉得这事不对头,尤其是夏秋更是懊悔连连,那日若不是因病缺席,怎么着也能晓得,在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不放心,便与家里人轮番上阵询问沈沐清细由,皆被她烦躁的挡回来,只淡漠交代一句,“准备接旨,筹备婚事吧。”
说这话时,她脸色难看至极,全无半点要做新娘的喜悦。
难道是被强逼的?
沈安邦拍着胸脯对女儿说道,“要是贵妃娘娘以势压人,爹就是拼着这官不做了,也要给你讨个公道。”
沈云帆也连声附和。他不喜欢永王假模假式的清高,就如同永王也半点瞧不上他们行伍世家粗俗一样,遂很明白这桩婚姻的唯一的标志就是不幸。
眼瞅着爱如眼珠子的妹妹就要掉入火坑,他可不能不管。
“清丫头只要你吱声,哥就算豁出命也要闯到至尊殿前,当着皇上的面,逼着他把婚事给回绝了。”
卫良允虽未说话,却也下定决心,但凡她流露出对这桩婚事一丝不满,他就杀进皇城,灭了李云慈那混账东西。
深爱的沈沐清的一众人,都在等她的答案,她却轻飘飘的撂下一句,“是我自愿的。”多余的话便再也不肯说了。
既然是她自愿的,家人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尊重她的意思,等着接旨,然后定准婚期,筹备婚礼事宜了。
卫良允有些不甘心,趁着她回房时拦住了她。
“你骗人,根本就不是你自愿的,我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也知道,你心窝子里还装着景承煜那小子,有他,你怎么可能嫁给李云慈呢?”
沈沐清舒了口气,目光看向前方,淡淡道,“卫大哥,时移世易,万事万物都在改变,我不过是依势而为罢了。”
她说的话玄妙古怪,卫良允参悟不透,却明白她这么做有苦衷,遂热血上头,炙热道,“不管怎么变,你也不能嫁给李云慈那王八犊子啊,要不然,这样得了,我娶你,不管你有啥苦衷难处,我替你扛。”
“谢了,卫大哥。”沈沐清心头暖热,却摇头拒绝了他的情义,“卫大哥是好人,是遗世独立的君子,他朝定能遇到结佩良人。”
说完,淡淡笑了笑飘然而去。
卫良允愣怔着看向她离去的背影,鼓足了勇气高喊道,“你就是我想找的良人。”
沈沐清却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把那滚烫的心底话挥散到了风里。
震北侯府。北风卷雪,疏影横斜。
深院中,寂寥老梅树下,景承煜面无表情的伫立在树下多时。委花坠落额角,寒雪浸湿肩头,他浑然无觉,邪肆的眉眼隐隐镌刻了一丝愁,一丝惧,一丝恹世的空茫。
想不通,沈沐清为何会突然变心。
严华寺中“鸾交凤俦,苍颜白发”的盟誓言犹在耳,侯府卧房里“三年之约”的笑颜依稀可见……如何突然之间她就要成为别人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