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邦夫妇如同铁了心一般,根本不听沈沐清解释。沈安邦平日里疼她什么似的,今天却端足了严父的架势。
“事实摆在眼前,还能容我们怎么想?难道假装这事与景承煜无关?”沈安邦拂袖,严肃落座,瞪圆眼睛道,“哼,想的美。这事我和他没完,正好老账新账一起算。”
听他爹这么一说,沈沐清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明白了那些假羌人为何会名目张胆绑她除了在景沈两家之间制造矛盾外,还有什么更好的解释吗?
这么一想,她便更耐不住性子,拔高声音道,“爹,那些绑我的根本就是假冒的羌人。”沈安邦默视她两眼,呵呵干笑两声,“为了景承煜那浑小子,你连爹都骗?”
“我没骗您,那些人绑我时说着字正腔圆的汉话,我听的真切,当时路上也有围观的百姓,爹要是不信,也可以找他们来问。”
沈安邦见她不像是在说谎,一时间动摇起来。
沈沐清便趁势道,“还有,女儿这次能脱险,全赖景侯爷带人相救,为此,他还受了重伤。”讲到这里,她神色一暗,面露感伤,须臾后又重振精神,“那些假羌人已经被伏诛,爹若还是不信,等寻回尸首,爹可带着经验老成的仵作去查看一番,定有分晓。”
“你说的这些可是真的?”虽是这般问,已然是信了七分,看到沈沐清郑重点头,他又狐疑蹙眉道,“那就奇了,这伙人绑你又是为什么?”
“爹是真不明白,还是故意装糊涂?”沈沐清眉眼沉下来,“肯定是有人希望,借着这件事挑拨景沈两家关系。两大武将世家生了嫌隙,有人可趁机混水摸鱼啊。”
沈安邦面色一紧,双手不由自主的抓紧了椅子扶手,这一层,他倒是没有细想过,可听沈沐清这么一说,觉得不无道理,不禁后脊发凉,暗叹险些遭人算计。
可是,又是谁等着看他和景承煜反目呢?他目光飘忽的看向沈沐清。
沈沐清便道,“我说出此人,爹也未必会信,不如爹您就等着瞧,看这两日谁对这事最上心,最沉不住气好了。”
她知道此事,李云轩肯定脱不了干系,恨他歹毒之余,却也暗下舒了口气,终于逮到机会可以让他爹看清这伪君子的真面目了。
夜深时分,明婉清依然滞留侯府,细心照料着景承煜的伤势。按照沈沐清的医嘱,每三个时辰,便要给他伤口换药。
他的伤口在肋下,若换药,少不得要揭开他的衣服,明婉清犹豫了一下,红着脸去掀他衣摆。手刚刚探过去,就被一只铁钳大手猛然攥住。疼的她轻哼一声。
“你要做什么?”景承煜虚弱却冷厉的声音响起。
她根本没料到他会在这时候突然醒过来,惊喜之下,脸红的犹如火烧,支吾半天才嗫嚅道,“我,替侯爷换药。”
“不必。”言简意赅。猝然张开的眸子里,闪动着孤狼一般戒备的光芒。
对上那样的视线,她既感到一阵胆怯,又生出了失望。脸颊上的红意瞬间褪的一干二净。
“侯爷……”
景承煜没理她,费劲的偏了偏头,看到室内的烛火,才怔然察觉到他自己昏死过去,再次醒来竟然已是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