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沈沐清已忙的满头起了薄汗,那扈从伤口处的血才渐渐变成红色。
她这才稍稍喘息了一口气。
“这样……就可以了?”景承煜问道。
沈沐清摇摇头,“他的毒大半已经排除,但仍有余毒残留,若不及时用药,他这条腿就只能废了。”
那扈从听了立刻面露惊恐,哀求道,“求小姐救我。”
“你先别急。”沈沐清抬手抹了抹额上的汗,手上的污血染在了眉脚处也浑然不觉,她四下踅摸一阵,“毒蛇出没,十步之内必有克物……”
当然,这话也不知是如何跳出她脑海的,但她很确认有克制蛇毒的药草就该长在周围。
她视线在草丛中打转,景承煜的目光却在她身上盘旋。
忽然,她惊呼,“找到了。”说完,跃动灵巧身姿,如小兔般冲着一株叶片宽厚的碧草而去。
扯了无数叶片,用檀口嚼过后,吐出浓绿汁液涂抹在患处,又把余下的叶片仔细包好。
她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笑着对那扈从说,“好了,你这条腿总算保住了。”
那扈从感激涕零,一连大恩鸣谢。
此时,景承煜的脸上已经起了惊异之色,眸底的疑虑也变得是疑非疑。
轻扬下颌,示意护卫把那伤者搬下山。
转而似笑非笑的对沈沐清道,“沈小姐,好本事。不知师从哪位高人?”
沈沐清脸上的笑意凝了凝,这答案连她自己也不知道,遂编了个谎敷衍他,“侯爷说笑了,我哪有什么高人教习,不过是杂书看多了,略知了一二。”
“哦。”景承煜浅笑点点头,没再表态。
忽然,他视线停在她的眉脚处,那漆黑狭眸本就邪气凛凛,这般直视,饶是沈沐清也不由有些发慌。
对方冲着她伸出手,她下意识的身体绷紧,不知该躲不该躲,犹豫间,对方的手已经探上了她的脸颊。
这可是登徒子行径,他这是要干嘛?
捕捉到沈沐清眼中微现的恐惧,他不屑一笑,大拇指在她眉脚处轻抹了抹。
“染到秽物了。”
说完,手也收了回去。
沈沐清却仍愣怔在方才的触感中,那只手指可真是有够粗糙,虽是用力极轻的摸在皮肤上,仍如被刺木砂纸划过。
见到她发呆,他唇角勾了勾,指着山脚下,淡淡道,“那里好像有条河,不如去那边洗一洗吧。”
说完,也不等沈沐清回应,率先迈步向山脚下而去。
沈沐清垂首看了一眼自己那双染着污血的手,想想,跟了过去。
双手探进河中,仍有冰凉刺骨的感觉,三两下洗干净血迹,沈沐清赶紧把手捞出来。
一条雪白的帕子伸到眼前。
沈沐清一愣,看向景承煜,对方的神情仍是冰冷淡漠的,“赶紧擦干吧,春风似刀,你那么嫩的肌肤,受不住的。”
“谢谢侯爷。”接过帕子,她小声说了一句。
对方却无所谓的勾了勾唇角。